今天早晨四时半就起床,到孟买机场,乘IC675航班飞往加尔格答,八时半顺利到达。
加尔格答文学院秘书长兰库玛·穆考帕德依先生到机场迎接,并把我们安排在市中心最繁华地区的一个豪华宾馆,还每人住一个套间。他说:“一会儿吃饭,然后出去观光市容,游览麦丹广场,参观加尔格答艺术中心。下午四时,坐火车去桑地尼克坦,在那里住一宿,明天上午参观访问泰戈尔国际大学和泰戈尔故居。下午又坐火车回来。今天下午走时,这里的房间不退,明天下午回来后也住在这里。”他还说:“这几天,我参加一个重要会议,不能亲自陪同你们,但我派一个人,为你们服务,他叫迪曼,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办,就给他说好了。”
吃完饭后,我们坐小轿车先观光市容。陪同我们的迪曼先生是个年青人,不到三十岁,孟加拉族。他说话直爽,性格开朗,工作积极热情。他对我们说:“加尔格答是印度东部大邦西孟加拉邦的首府,人口1200万,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。它是印度文化、教育、新闻和出版活动最活跃的城市,全国最大的图书馆——国家图书馆在这里,世界上最大的大学——加尔格答大学也在这里,报社、杂志社、出版社林立,公开出版的文艺刊物七百多种。”他说到这里,清了清嗓子,又自豪地说道:“世界闻名的大文豪泰戈尔就是加尔格答人,后天我们还到他的故居参观。”
我从迪曼先生的这简短的介绍和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,看见了他心中的那种无比自豪和喜悦的情感。
“我一介绍加尔格答就心情激荡,今天可能更说热了嘴。”迪曼接着说:“加尔格答不仅在印度很有名气,而且在亚洲、在世界上也是有点名气的。”
“加尔格答曾经还是印度的政治中心吧?”我问道。
“对。”迪曼回答后问我们:“你们来印度已经十多天了,印象如何?”
“很好。”我们齐声回答。
“我说实话吧,你们对新德里的印象还可以,孟买差一些,我们加尔格答最好。”迪曼说。
“为什么?”我们问。
“因为新德里是我国首都,各方面的工作怎么的也必须说得过去;孟买嘛,它是商业城市,他们待人接物商业味太浓,你们肯定不喜欢,对吧?”他说到这,晃晃脑袋,耸耸肩膀,又接着说:“我们加尔格答是印度共产党(马列)执政的地方,对从共产党国家来的,对从社会主义国家来的人,非常友好,非常热情。”他说到这儿,转过身,用手指着路旁的公园里的高大塑像说:“那是你们的伟大领袖毛泽东,后面是越南共产党主席胡志明。”
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,那高大魁梧的塑像确实是毛主席的塑像。他老人家站在那里,举起右手,好像还在指挥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。后面的塑像,也确实是胡志明。我问迪曼:“你是印度共产党党员吗?”
“不是,不过我赞成印度共产党的主张,拥护他们提出的方针和政策。”
这时,我们乘坐的小轿车已经到达麦丹广场。这是一个一块一块草坪组成的巨型广场。这里的草坪嫩绿,建筑华丽,树木葱茏,花香鸟啼,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广场东南部的维多利亚纪念馆,它是一座全部由乳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正方形建筑,融合了英国和印度的建筑风格和雕刻技术。里面陈列着各种绘画、雕像、历代文献、古代兵器等稀世珍宝。
从维多利亚纪念馆出来后,我们去参观加尔格答艺术中心,这实际上是全市文学、艺术、音乐、舞蹈、美术工作者活动的地方,每天都有数百人来到这里学习深造、接受培训、进行创作,艺术中心给他们提供方便条件。
我们参观完艺术中心出来时,有一位老人向我们走了过来。他个儿不高,脸又瘦又黑,穿戴也非常一般。他问:“你们是从中国来的作家吗?”
“是。”我们回答。
“我很想与你们认识,很想跟你们说几句话,可以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你们喜欢我们的泰戈尔吗?”
“我们不仅喜欢,而且非常敬重他,崇拜他!”
听了我们的回答,老人脸上立即荡起了十分满意的笑容,说:“我们印度人有泰戈尔而高兴,有泰戈尔而骄傲,有泰戈尔而放声歌唱。”他说到这儿,又问我们:“我给你们唱一首泰戈尔的歌好不好?”
“好!”我们拍手欢迎。
他立正站好,清清嗓子,放声唱了起来。他是用印度语唱的,还是用孟加拉语唱的,唱的是什么歌,什么内容,我们都不知道。但我从他的手势,脸上的表情上可以断定这是一首很感人的美妙动听的歌曲。他唱完后,我问他:“这是什么歌?”
“这是泰戈尔写的一首爱情诗,后来又谱了曲子,标题叫《无畏》。”
《无畏》!我想起来了,我读过这首诗,也用蒙文翻译过这首诗。有时遇到一些挫折和困难时,给我的爱人,给我的朋友,曾读过这首诗: “心上的人儿,你和我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制作一个玩具叫做天国。 我们不会一边低声哼唱,一边叹息流泪 我们不要用丘比特那又苦又甜的礼物 来修建我们的卧房。 我们不要软弱,我们也不要 跪在命运之神的脚下祈求恩赐。 没有什么可恐惧的,因为我们知道 你和我同在,而我也和你同在。 我们决心高举爱情的大旗 大步踏着山崖小路 去迎接那千难万险。 如果艰难的日子给我们带来痛苦 我们不去寻找慰藉,我们也不求安宁。 在我们横渡凶险的大河时 假如船桨折断或船帆撕破 我们将在死亡面前傲然屹立 并且深信不疑,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你和我同在,而我也和你同在。”
我们与那位老人握手告别。我觉得加尔格答人友好、热情、豪放。加尔格答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。
下午四时,我们乘火车去桑地尼克坦。(之六)